这,便是那戈壁了。
为了寻找梦中的驼铃声,我毅然决然地离开家乡,来到了这个残酷如现实的地方,我已无法分辨淋湿我春梦的酥雨,落自哪一片祥云。原以为应该用色彩说话的想法、用信天游和遍地石头交流的想法,一切的一切,被生硬的朔风击得粉碎。
逝去的,你想索取也不会再来。
轻轻地,我将夜关起,在广袤的夜色中,我凝眸于历史的潮涨潮落,费力地读取每一个细节,认真而又专注。
是谁,在这玄色的纸上轻轻地叹怜?为这残酷的美丽!
寒冷封锁了吟唱的河流,荒凉击打着多彩的春梦,飘飘洒洒,是古往今来众多敏感而苦难的灵魂,为失落大漠的女神而落泪,黯然神伤。
我们失去的,仅仅只是与绿有关的音符吗?
而我,怕只是那遗落在时光之河中的一滴桨声而已。
想当年,写给黑夜的第一首诗,依然重如铅块,狠狠地压着时光。我已无心再打磨它,换取那惊羡的目光和掌声……
冷月无声,比月更冷的是我的心,许多年了,许多的心里话,在月色里一冷再冷,已无法在日渐枯黄的稿纸上倾泻。
我在文学的边缘漫步,将处子般纯洁的文字缀在我的遐思上,飞抵心灵的故乡,寻找那一滴流浪多年的眼泪,试图扶她回归清纯洁丽的童话,来洗礼我那横渡苍生的灵魂。
岁月压着潮湿的心境,谁说一缕月光就能让心轻盈地飞翔,谁说一缕月光就能把千里之外的故园牵回梦乡?
——苍茫的夜里,清冷的月只能把褪色的墨迹照亮。
而我则更象一个行者,在漫漫长夜抑或斜阳下,伴西风骑瘦马,在古道上迎着西风踽踽独行。
“因为苦痛而把生活深深地爱恋。”
真是那么壮美可叹吗?
所有的残酷与冷漠,从笔管里流出来,竟都成了不可思议的虚幻的假想。
可爱的不是戈壁,是艺术家们自身的超脱和追求真善美的童心。
天之苍苍,其正色耶?
仔细审视自己走过的路,才知道我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踩得坑坑洼洼。
生活,原来就是真的。
把自己从世俗的躯壳中剥离,让自己在热情的火中涅槃,在奋争的搏击中获得新生。
提着夜灯走路的人,是多么地幸运,又是多么小心。即使道路与天空偶而发生错位,坚定的足音自然会像灵魂一样真实地裸露。只是手上亮着的微弱,点燃比熄灭要困难得多。
整个冬天,我将永伴戈壁,摸着自己奔突的血脉,破译我与迷惘之间的距离。
律动的月光,把一种久违的心情空灵得美伦美奂。
当月亮沉静成浮躁者的过滤器,当书籍合成灵魂的过滤器,我的笔无须再回到纸上,让它空出一个潮湿的角落,继续滋生一种心情。
而我更像一个挖掘者,掏出来的奥秘已经超过黑夜的高度。
是你,戈壁,让我明白了人生的真谛。
因为不是所有的感受都可以找到背景,星光才会在黎明前悄然离去。
而我将以怎样的姿态,将那孤独的琴弦拨响?
苍天作证。我是腰鼓声中成长起来的汉子,那梦中的驼铃像清泉在我的耳畔摇荡,当我的血冷却了,你会为我筑起一座青春的荒坟吗?
再次长跪,长久地,为这无言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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