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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碧罗雪山的散文(8)

散文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宇航看我狼狈的样子,笑着说:“我就是被熏出来的。他们两个是藏人,天天闻惯了;还有一个是烟鬼,恨不得吸多点。”我好奇地问:“法国姑娘是烟鬼?”宇航朝屋里头撇撇嘴,我探头一望,看见烟气弥漫的破屋里,法国姑娘半倚在凌乱不堪的床头,正从身边抓着一杆水烟筒吞云吐雾!

  “这法国姑娘喜爱中国文化也太全面了些吧,连这东西都会抽?”我笑着对宇航说。“我也想不到,”宇航淡淡道,“可能你也想不到,在你没到这里前,旺堆一直都在生你气吧,说你今天从一开始就故意拖慢了走,要把旅程拖多一天。”“我也想走快点,可脚不听话呀。”“你的脚怎么了?”宇航疑惑道,“你的脚应该比我强呀。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一起爬碧罗雪山吗?就是因为在丙中洛的雾里村我看到你背着背包走山路,我空身在后面跟了好长一段,也只能勉强跟得上,而我在学校时,爬山从无对手。”

  我把皮肤晒伤、跳蚤闹腾导致一夜无眠,并且在丙中洛被玻璃插伤了脚的经过大致向宇航说了一下,又撩起衣服让宇航看身上跳蚤咬的红点。宇航伸着舌头惊诧于我那一身密集的小红点,突然又哇地一声,指着我后背大喊:“这是什么?”

  我疑惑地往后背看去,竟见一片血淋淋,再伸手一摸,好几条筷子粗细的蚂蟥落在了手中,身形鼓胀、相貌丑陋,让人恶心。我大步冲进木屋,将手里蚂蟥使劲丢进火堆中,然后又出了木屋,让宇航给我检查了一遍后背和头发间还有没有蚂蟥。

  蚂蟥倒是没有再发现,可背上鲜血还在长流,宇航说他包里备有云南白药,要去弄些给我敷上。我摇头婉拒,伸出双手,勉强摸到蚂蟥所咬的几个伤口,使劲按住。我知道刚才蚂蟥之所以能被我轻易抓下来,完全是因为它已经吸饱了血,不然会如附骨之蛆,怎么都拉不下来的。但蚂蟥松了口,它注射进我肌肤的抗凝血的物质还在起着作用,伤口仍会不断流出血来,这时候敷任何药都不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手按着伤口,过二十分钟左右凝血素散去,血也就止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松开手,绕过地上一坨坨牛粪,走到不远处小溪边清洗了一下血淋淋的后背。黑色的衣服上也染了不少血,但并不显眼,也就不去管它了,想着晚上走出山到了茨中村再换洗。

  看着屋里没有再往外冒烟了,于是与宇航一起走进里面挤着坐下,胡子拉碴的藏族汉子正在用手抓着一团面,往锅里的沸水中捏着面疙瘩,一双手脏兮兮的不忍卒睹。很快面疙瘩汤煮好了,旺堆往里头洒了些盐,又从屋角一盆灰白泛黑的水中捞出一只碗来,舀起一碗大吃起来。藏族汉子和法国姑娘也先后从那盆不知道什么水里面,捞出碗来盛着面疙瘩大口吃起来。

  这一切把我和宇航看得目瞪口呆,在一边傻了眼。终于宇航鼓起最大的勇气也盛了一碗吃起来。毕竟前路未卜,还有多少艰难要面对一概不知,不补充足够的能量的话,就将自己置于险境了。

  我实在没有任何胃口,看着那一锅粘乎乎的面疙瘩都有想吐的感觉。知道反胃也是高原反应的一种症状,暗想是不是一夜未睡再加上今天的劳累已经引起高原反应了。但又不想被大家说我娇生惯养,也就硬着头皮从那颜色不明的水中捞起一只痕迹斑驳的碗来舀了半碗面汤,又洒了些盐搅拌着喝了下去。这半天多下来,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和盐是绝对要补充的。

  宇航边吃面疙瘩,边跟旺堆说起我的脚伤和身体状况来。旺堆皱眉道:“剩下的路程可不算短,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走了。”

  抬眼看四周青山苍翠、静穆幽远,在这住一晚还是相当不错的。可再一看破屋四周,那一潭潭污泥,那密度大得惊人的一坨坨牛粪,还有脏乱不堪的屋内只有一张窄窄木板搭起的床,中间火塘占去了好大一块地盘,即使想打地铺睡地上,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挤得下,况且还有个法国姑娘。

  旺堆见我沉吟不语,又道:“碧罗雪山以前基本没人走,自从我叔叔德吉开始带人翻越后,在大山两边的村中,那些身体比较好的村民也开始做起了向导,来翻山的人也多了起来,去年是最多的了,一年有大概七百人翻越了这座山。”我接口道:“那比登珠峰的人还少,报上说现在到了登山旺季,攀珠峰的队伍前后相接,都在上山路上引起了堵塞。”宇航插嘴道:“那过两年珠峰只怕要招交警了,我考虑报名去。”众人不禁莞尔。

  “这些年来翻越碧罗雪山的大多都是外国人,中国人比较少,而能在两天内穿过碧罗雪山的中国人更是极少。”旺堆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们也不必丧气,敢来翻越碧罗雪山的都是些身强体健、野外经验充足的超级驴友,他们也要用三天,你们也用三天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我知道旺堆在用激将法,本可一笑置之,可看着太阳才过头顶,确实也不甘心这么早就歇下来,更不愿意拖慢大家的行程,于是问旺堆:“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天黑前能不能走出山去?”“可以,不过一定不能再停,要一直保持比较快的速度。”旺堆道。

  “那好,现在就起程。”说完,我背上背囊捡起木棍就往外走去。宇航与旺堆喜上眉梢,一抹嘴角也背上包走出了屋外。法国姑娘最后一个起身,走到了屋门口,却没有一点要出发的样子,反而貌似送我们走似的。

  我好奇地问宇航:“法国姑娘走不动了?”“她不是走不动了,是她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我更是奇怪,转头问旺堆:“这里怎么会是她的目的地,她不是教牧民从羊奶中提取奶酪吗,这里根本没有羊群呀。看这满地牛粪,牛群倒应该有过,可现在也转场去了别的地方了吧。还有,这里方圆百里都荒无人烟,她住哪里去?”“我也搞不清,不过她显然跟刚才那位大哥挺熟的,不但招呼我们吃了一顿饭,连抽那位大哥的水烟筒都那么顺手。”旺堆边说边回头跟法国姑娘挥手告别。

  我一直以为木屋里那藏人是旺堆相熟之人,却想不到大家是沾了法国姑娘的光。在挥手告别中,法国姑娘成了碧罗雪山中一个永远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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