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我在想你,正如我深深的爱你。
窗外,寒冷的西北风呼呼地怒吼着,枯枝忽然发出“咔嚓”一声,碎枝散落了一地。雪花,她像一位神秘的幽灵不知从哪儿飞来,给高山、河流、原野穿上厚厚的棉袄,尽显母性的爱心。妻子也忙着从箱子里寻找我的棉袄。忽然,我一眼就看见一件小小的花布棉袄。那件小小的花布棉袄是我小时候仅仅穿过一次的新棉袄。它的上面还有几滴红红的血迹,恰似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深深地刺痛我的内心,却散发着迷人的芳香,牢牢的吸引着我的魂。那件小小的花布棉袄还藏着我的童年许多秘密,还藏着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童年是一壶清香淡雅的香茶。她时常勾起你对美好生活的甜蜜回忆。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度过。每天天不亮,清脆的铜铃声已经从村东头传遍全村,母亲开始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夕阳落山了,母亲这才扛着锄头慢慢回家。母亲干了一整天活,却仅仅只有几分钱的工钱。在那个年代,物质生活极度困乏。人们吃饭时需要粮票,买布时需要布票,冬天烤火时需要煤票······现在,我看见那件小小的花布棉袄,心里就充满无限的酸痛。我不知道母亲要干多少天活,才能积攒一件小小的花布棉袄!我不知道母亲要省多长时间,才能省出一件小小的花布棉袄!现在,人们的生活多么幸福啊!
童年是一坛醇香的美酒,时常散发出阵阵清香。她勾着你的魂,牵着你的鼻子,你会有意或无意的品尝一口,心里会香香的、辣辣的、暖暖的。每当我看见那件小小的花布棉袄,我的心里就会感到暖暖的。霎时,一股股暖流就会涌向全身,我的泪水就忍不住涌了出来。这时,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母亲那天夜晚跪在土炕上纳花布棉袄的情景。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夜,静静的。寒冷的西北风吹得门前的大槐树“呜呜”哭泣。她像衣衫单薄的祥林嫂站在雪地里,想起了她的儿子-----阿毛。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戴着一副老花镜,双腿跪在土炕上。她像一位虔诚的善男善女在祈求佛祖的恩赐。她的头低的很低,像是要吃掉那块花布。她手中的针线在花布上穿来穿去。煤油灯只能发出微弱的光照着狭小的土屋,却能发出滚滚浓烟,呛得让人难以忍受。母亲的咳嗽声惊醒了我。我一眼就看见母亲像我在睡觉前看见的一样跪在那儿。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妈妈,快睡吧!”我说。母亲微微把头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微笑着说:“娃,快睡吧。我不困。天冷了,你明天还等着要穿呢!”夜,已经很深了。现在,我一看见那小小的花布棉袄,眼前就浮现出母亲跪在土炕上纳花布棉袄的情景。我的泪水就会忍不住涌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一推开房门就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好大的雪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正是北国冬天的真实写照!这时,我感到身上的花布棉袄格外暖和。我背着书包去上学,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一来到学校,身边就立刻围了一大群孩子。他们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快看,咱们班来了一位假娃子!你们快看,那花布棉袄上面还有血呢!”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我的脸一下子比秋天的红苹果还要红。我的心里比吃了苦瓜还要苦,还要难受,真想大哭一场。这时,地面上如果有一条缝隙,让我钻进去,那该多好啊!从此,花布棉袄就藏在箱子底下,就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
又到了一年的冬天。寒冷的西北风刮得乌黑的树枝“呜呜”的响。她像街头的乞丐伸出乌黑的双手祈求上苍的恩赐。洁白的雪花已经染白了高山、河流、原野。天这样寒冷,母亲也应该穿件棉袄吧!我想到这里,赶紧来到街上,赶紧买了一些母亲从未尝过的新鲜水果和一身新棉衣。母亲的坟头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乌鸦在坟头不远的老树上“呱呱”的叫着。在红红的火光中,我又看见母亲跪在土炕上为我纳花布棉袄······
今年冬天,母亲应该感到特别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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