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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日记 篇1
古历三月二十三日,为谷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载:“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即“雨生自谷”,故此得名。这时节结实的都已结实,春日花性急,亦开得早,架子端得紧,一派望春先发的旖旎。我坐在这季节的怀抱,愿意聚散依依,愿意所有的事物都没终点与起点,愿意风随雨动,雨随心至。我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愿在季节的深处徘徊、低吟。我更愿意那些事物回到各自的终极,比如雨回到谷里,它黄金一样的容颜熠熠生辉(这个季节的皇冠正悬于夜空,须仰视与怀揣,我的身影在一寸一寸地缩着,缩成这谷雨中的一粒米);一朵花回到枝条的裂缝中,它的味道被风吹得远远的(我是否能从一朵花中看到它骨骼一样的光芒,让我的泪水也如一朵花静绽);风回到寺院的那头,它不知道是该向左还是向右(暗夜的风走过村子的上空,把脑袋伸到院中看了看,墙角的那朵月季是否已损);黑暗回到光明的顶部,它收拢翅膀,如倦怠的鸟立着(早晨或者黄昏,光线明净,在我掌控的眼中,不经意就滑了过去)……
夜里,就着那盏灯火,父亲在院中修理着犁耙,谷雨水响,犁耙下田。父亲要就着晴好的天气,把水田翻耕过来。对于土地,父亲珍惜,总说,要把一块土地种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得数年,千万不能撂荒。乡下,人都往城里涌,那些荒芜的土地太多,父亲每每又顾不上,只好摇头叹气。难道土地真的成了最贱的东西么?不只是父亲在询问,我也问着。万物周转的秩序正在被打破,但天道的节气不会变,会如期而至,不以人的意志发生移位,或者让尘世跌落到时间的背面。
记得清明节后,我与母亲到茶园中采摘茶叶。早晨的露水已干,气温如蛇蜕般节节前拱。茶园中茶树碧绿一片,晃得眼前幽绿丛丛。若我能抹几页工笔,定让风光落在薄宣上,把自己也定在薄宣的某处,让旧梦之人聚神寻找,他要找的又不一定是我,而是静听谷雨中汩汩的流水声。在每年的谷雨节,母亲都要与我去茶园摘茶,做“谷雨尖”。
茶叶摘回,放在锅里炒焙,锅只要烧热就行,万不可烧过了。母亲用手慢慢揉搓,就形成了谷粒大小的尖叶,曰“谷雨尖”。置热水浸泡,茶叶舒展,纤毫毕现,柔如银针,春色藏娇,根根直立杯中,若是玻璃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茶道,我不懂,亦不善饮,惹得母亲每每说我“牛饮”。茶不是这样喝的,要细细地尝,你就没尝到别的味道?我答,味道是不同,可还是一个味。母亲擅于此道,但也不至于讲究到有泡茶的工夫,只是说热茶慢喝,不能冷却,可治咳嗽、伤风、感冒。每年,趁着谷雨刚到,即便是下着小雨,母亲也要去园中摘茶,说是再过了几天,就不是春茶了,该称为夏茶。逢年过节的,母亲就拿出这些茶叶,招待客人,礼仪隆重。
谷雨这个词,就从母亲嘴中吐出,像是节气的痕迹还刻在时间的深处。母亲一遍遍地念着,这是谷雨尖,是谷雨茶。既有炫耀的意思,也有落寞的慨叹。风和日丽,春光赤足踏遍,母亲手指如蝶,翻飞于茶树上。数声杜鹃从茶园的上空响起,连空气中也弥散着茶的清香,软软地流着。这些茶树历冬经夏,沐霜浴雪,把四季从不恒定的阳光,把土地的肥沃一点点地汲取,到了谷雨从容而俨然,因为它的每一茎脉里,都藏有一个季节。这样美好的事物让我为之流泪,为之“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谷雨已起身,节气不饶人,立夏很快就要来了。春天最后的一个节气居然是谷雨,是谁用了这样的词语,标明天道的更迭。我坐在阳台上,在这个午后,这个寂静的时分,手中握着茶杯,杯里泡的是“谷雨尖”,探下嘴唇品咂一下,似乎这是春天最后的味道了,似乎这是我抵达梦境的一个暗示。
晚上,我还是静坐在阳台上,独拥天籁。离小楼不远的田野上传来阵阵蛙鸣,蛙鸣成了这个节气的和声。它是最贴近土地的神灵之音,它们扰乱了这个节气的动与静。这样的夜晚,父亲肯定要失眠,规划着明天的农事。农事全堆积在那里,把父亲拽向节气的深处。在芬芳的泥土深层,二十节气中的春分与清明如同蚯蚓仅拱动了一下脊背,整个的春天就接近了尾声。
第二日,天空真的在落雨,雨随着谷雨生就,半夜就落下了。母亲一早打着雨伞去园中摘菜,黄瓜已上架,冬至时种的卷心菜还没抽苔。父亲在院中的屋檐下,拿着锯子锯一段木头,修理犁柄。雨水很好,不徐不疾地下着,亮着白翅的鸟从我眼前飞过。累了,父亲去里面拿出水杯,喝上一口香茗,是“谷雨尖”。院子墙角处杂草丛生,里面长出一种细碎的黄花,有暗香微散,须夜间才可闻见。我不明白,这花为何夜间才可闻香,白昼不能?听母亲说,是一种草药,可以清脑醒目,茎、叶、花、根都有用处。茎可治脚疾;叶可泡水,只是味道很苦;根晒干熬水,夏日涂在蚊虫叮咬处,可消肿止痛。母亲每年都要挖出一部分根,留待来年埋进土里,重新发芽生长。我每年见着,竟懒得去查一查书,看看它到底是什么草药。
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为银杏,一棵为杨梅树。银杏锯齿形的叶子绿茶色,雨的光斑滑过,绿色像更浓了。而杨梅树上已挂果,只是还没熟透,得过些时日。
我嗅着谷雨的芬芳,静立在那里,让这些清草丽花永存于记忆。然记忆只是一个仓库,隔年的谷雨总有另一番趣味,那个仓库是否还能盛下如许多的谷雨?目光所及处,“独吟池塘自碧,细咽枣锢飞燕”,于谷雨的光影中,我保持住对这个季节最后的沉默。(刘伟林)
心情日记 篇2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正在农村里读着小学。那个时候连环画可真是流行,每隔几天,在供销社的那个专用小柜台里,就能看到新到的连环画。
我很喜欢看连环画,但我家穷,虽说连环画只有一两毛钱一本,但父母也是不会给钱去买的,我只能常趴在供销社摆有连环画的柜台边,眼睁睁地看着它。偶尔,父母让我为家里称些盐或是打些煤油回来,趁此机会,我会偷偷少称一斤盐或少打半斤煤油,然后在摆有连环画的柜台边,精心挑上一本自己喜欢的连环画。
那年,有一对外来的窑匠父子,他们留下来准备为村人烧砖瓦。至于他们是哪里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小一点的砖匠是能搞到一些连环画的。于是,读小学的我居然和那小砖匠也成了好朋友。我时常从他那里借来一些连环画,自己看过后再拿借来的连环画和同学换着看。当然,小砖匠也能看到我换回来的`连环画。
那个时候的连环画以素描版本居多,先后出现的有《红日》、《铁道游击队》等,再后来,又有了《三国演义》、《岳飞》、《杨家将》等成套的连环画册。由于我看的连环画多,我甚至可以从字体中分辨出每一本连环画是哪个出版社出版的。
再后来,电视里开始播放连续剧《霍元甲》等,可我们村里没电,电视是没法看了,好在《霍元甲》的连还画也出现了。我看过后还惊奇地发现,连环画是影印本的。之后又有《陈真》、《霍东阁》等也相继出现,而且出版社也多起来。不过,我记得自己看的第一本影印本连环画是《新岸》,只是除了能记住书名外,内容却一点也记不住了。
那个时候农村读书的唯一目的就是考大学,看课外书被视为不务正业,可父母并没有阻止我看连环画的。只是,我进初中后,因住校,便与连环画绝缘了。日子在消逝,待我再次想起连环画时,连环画已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如今全然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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