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篮鸡蛋的美文
那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吧,我在村小学念二年级。一天放学的时候,数学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任务:“明天我们就要学珠算了,每个同学都要有一把算盘。明天谁要是没带来就罚站。”
数学老师并不是一个和蔼的人,对学生很严厉,班上同学没少被他处罚的。于是,我回家就跟母亲说,明天我要买一把算盘。母亲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答应下来。可是母亲并没有马上去买,等我第二天早晨上学向母亲要算盘时,母亲说:“下午吧,下午我带你去买。”
可想而知,我被老师罚站了两节课。全班只有我一个人被罚站。等我下午放学气乎乎地回来,母亲早提着一篮鸡蛋在门口等着我了。放下书包,母亲就带我去集市上卖鸡蛋。平时精明能干的母亲把一篮鸡蛋数了一遍又一遍,才把它交给了售货员。母亲就用那一篮鸡蛋换回了一把算盘。等我高兴地拿着算盘在小路上狂奔时,母亲也笑了。
我哪里知道,父亲半个月前寄回的那张汇款单早已换成了化肥,母亲手头已经拿不出一分钱了。母亲之所以昨天没去买,是因为那篮鸡蛋是准备给外婆过六十岁生日用的(在我的家乡有送鸡蛋庆生日的习俗,象征圆满长寿之意)。这几年父亲一直在外打工,屋里屋外的活儿都要母亲一个人来做,母亲已经好几年没时间回去给外婆过生日了,而这一篮鸡蛋,母亲不知攒了几个月。母亲只犹豫了一下,就把那一篮鸡蛋换成了她的儿子要的算盘……
几个月后,随着家里负担越来越重,母亲把我和弟弟交给爷爷奶奶带,和父亲一道去了福建打工,没日没夜地上班加班,只有春节才有机会回来和家人一团一聚。几年后,外婆患病去世,母亲再没有机会给外婆庆祝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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