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百花齐放。经历了严冬的人们都赶趟儿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呼朋引伴,去踏青赏花。此时开得最美最盛的要数桃花。看那桃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赏花的人络绎不绝。漂亮的姑娘流连于桃花林中,享受着花儿一样的青春。英俊的小伙,仿佛都期待着这曼妙的桃花能给自己带来真正的桃花运,尽早遇上自己的心上人。那么千古桃花运第一人是谁呢?我想应该算唐朝的崔殷功崔护吧。
话说唐德宗贞年间博陵县的一位书生,姓崔,名护,字殷功,天资纯良,才情俊逸,性情清高孤傲。平日埋头寒窗,极少与人交往,既使偶而偷闲出游,也喜欢独来独往。这一年崔殷功入长安考进士未取。清明节这天,他独自一人来到城南游玩。一路上杨柳花飞、莺歌燕舞、暖阳和风、瑞气宜人。苦读不知春已浓的他顿觉心身清爽。一路漫行,看不尽的红花绿草,青山绿水,他恣意享受着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礼物,浑然不知道路的远近。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片蔚然的桃林:
桃花灼灼,缀满枝桠,微风吹来,清香绕人,让人疑是误入了桃花源中。沿着桃林间的曲径往里走,在一小片空隙中有一竹篱围成的小院,院落简朴雅洁。院中住着茅屋三楹,全用竹板茅草搭成,简陋却整齐异常。
崔殷功忽然觉得有些腿酸口渴,便想歇歇再走。他走近柴门,上前叩门高呼:小生踏春路过,想求些水喝!吱呀一声,房门敞开,走出一位妙龄少女,少女布衣淡汝,眉目中却透出一股清雅脱俗的气韵,使崔殷功甚感惊讶。他再次说明来意,少女明眸凝视,觉得来者并无恶意,就殷勤地将他引入庭院落坐,自己进厨房张罗茶水。一会儿手托着茶杯递给崔护,少女独自倚在庭院里的一棵桃树下看着他,粉白透红的脸上秋波盈盈,不施脂粉的打扮,素净的布衣,更加衬托出少女的纯真和灵秀,宛如一朵春风中的桃花,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风采。一时间,崔殷功竟然有些看得发怔,少女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意,迅即垂下眼帘,一份娇羞把她点缀得更加动人,崔殷功不由得心旌摇曳,险些儿难以自恃。但毕竟是饱读诗书,通情识礼的书生,崔殷功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致于在少女面前失态。他礼貌地接过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故作镇定地表明自己的姓氏和乡里,接着又十分客气地询问少女的姓氏及家人。少女似乎不愿多提这些,只是淡淡地说:小字绛娘,随父亲蛰居在此。并不提及姓氏和家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崔殷功自然也就不便多问了。在春意盎然的季节,一位是风华正茂、气宇轩昂、又才情逼人的少年,一位是青春妙龄、楚楚动人、又清雅脱俗的少女,一种互相爱慕的情素悄悄地滋长着,两颗年轻而挚热的心,在春日的暖阳中激荡着,彼此都被对方深深吸引着,然而发乎情,止乎礼,两个饱受礼节教育的年轻人并没有进一步的越轨行为。
崔殷功喝完水起身恳切地道谢后,恋恋不舍地向少女辞别。少女把他送出院门,倚在柴扉上默默地目送着崔殷功渐渐走远。 崔殷功也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只见桃花一般的少女,映着门前艳丽的桃花,一同在春风中摇荡,心中暗叹:真是一副绝妙的春景图啊!但少女眼中无限的眷恋他却已看不清楚了。
春日里一次偶然的相遇,在崔殷功和绛娘心中都激起了圈圈爱的涟漪。然而,男女之情,对男子来说也许是生活中的点缀,对女子,特别是在那朝代,却是生命的全部。自从崔殷功离开以后,绛娘对他一直念念不忘,翩翩少年郎的影子日日夜夜盘桓在她脑海中,让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但这一切她又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而崔殷功回到家中,随即就埋头于繁重的功课中,日夜苦读,心思不复他顾;踏春巧遇绛娘一事只能暂搁脑后不敢再去撩起,以免心猿意马而荒废了学业。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晴日,崔殷功回忆起去年春天的城南旧事,又来到了城南郊外,但见一切如故。走近院落,里面寂静无声。再定睛一看,茅舍门上静静地挂着一把铜锁。顿时,崔护觉得如一瓢冷水浇头。缤纷的花瓣落了他一衣襟,他痴痴地等待,仍不见少女归来。
又是夕阳西斜的时候了,他怅然地在柴门上写下七绝一首《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数日之后,他再度往城南寻访。尚未走近,远远地就听到茅舍中传出了阵阵苍老的哭声,崔殷功心中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赶到茅舍前高声询问究竟。
片刻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泪眼模糊中,上下打量着崔殷功问道:你是崔殷功崔护吧? 崔殷功有些讶异,他点头称是,老汉一听,哭着说:你杀了我的女儿啊! 崔殷功惊诧莫名,急忙询问:敢请老丈说明原委!老汉涕泪横流,硬咽地说道:爱女,年方十八,知书达礼,待字闺中,自从去年清明见了你,日夜牵肠挂肚,只说你若有情,必定再度来访。她等过了一天又一天,春去秋来,总不见你的踪影,她朝思暮想,恍然若失。时过一年,本已将绝望,前几天到亲戚家小住,归来见到门上你所题的诗,痛恨自己错失良机,以为今生不能再见到你,因此不食不语,愁肠百结,这就一病不起。我已老了,只有这个女儿相依为命,之所以迟迟不嫁,是想找一佳婿,好让我们父女有所依靠。现在她却先我而去了,难道不是你杀了她吗?
听了这番哭诉,崔殷功仿佛横遭雷击。萍水相逢,痴心女子竟用情如此之深,怎不让崔殷功心痛欲碎呢!他呜咽道:去年路经贵宅,口渴求饮,承蒙小姐赐茶,日前再来寻访不遇,怅然题诗而返,不料竟出这样的变故。绛娘若死,晚生也不愿活了!他边说边奔入室内,抱住断气不久的绛娘声嘶力竭地呼喊:绛娘慢走一步,殷功随你而来了! 崔殷功一边摇晃着绛娘,一边大声哭喊,泪水流满了绛娘的面庞。也许是他的精诚感动了苍天,也许是他的真情唤醒了绛娘的心,总之,这时绛娘竟然悠悠地苏醒过来。一开始是呼出一丝绵绵的鼻息,接着双目微启,然后唇角微动,似乎认出了崔殷功,自己把脸深深埋进崔殷功的怀里。老汉见了惊喜万分,急忙备好姜汤米浆,慢慢给绛娘灌下。就这样,多情的绛娘居然从黄泉路上又走了回来。
随后,崔殷功回家把情况禀明父母,父母十分体谅他们的一片真情,于是依礼行聘,择一吉日将绛娘娶进门来。崔殷功娶了绛娘这么一位情深意厚、贤淑美慧的娇妻,心中自是美不胜收。绛娘殷勤执家、孝顺公婆、和睦亲邻,夜来红袖添香,为夫伴读,使得崔殷功心无旁思,专意于功课,学业日益精进。唐德宗贞元十二年,崔殷功入长安赶考,获进士及第,外放为官,仕途一帆风顺,官到岭南节度使。在绛娘的佐助下,他为官清正,政绩卓著,深受百姓爱戴。
崔殷功与绛娘这对才子佳人的浪漫爱情被人们称之为桃花缘,也就是后来的桃花运。至此以后,谁人得到了红粉的青睐,便被称为交了桃花运。而崔殷功可算是千古桃花运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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