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击中面部,水迅速灌进鼻腔和口腔,呛的鼻孔发酸,拼命忍住咳嗽,一阵浓烈的酸味刺激脑神经中枢又扩散开来,致使大脑一片空白。这时,一根漂流的树墩撞上了下巴,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无助和绝望双双涌上心头,泪水,鼻涕,唾液三管齐下,有些木头渣子随着肮脏的河水灌进了喉咙,又吞进了胃里,胃部被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的一阵抽搐,胃液反馈到口腔和血液混合在一起,苦苦折磨着味蕾。
仇恨,是类似于某些重要材的东西,性寒,微苦,沉淀在人体中,散发着植物的清香。可能是天长地久,却总能催生一场又一场血肉横飞的爆炸。,手榴弹,炸药包,当然还有被用作武器的暖水瓶,都是仇恨赠送的礼品盒,打开他们,轰隆一声,火花四溅,浓烟滚滚,生命以一种迅捷的方式分崩离析。那是个仪式,那是仇恨在祈祷,每个带着恨意生存的人,快乐。
又是一个雕花般的艳阳晴天,日出的光线从太阳一点向四点铺卷,洗涤出金鱼黄的朝霞。
一直以来,被冠在名字前的定语有“乖巧的”“听话的”“懂事的”“品学兼优的”诸如此类的褒义词来定义自己。可是这对自己而言是如此的蹩脚扭捏的字眼。在梦中,在潜意识里,我总是无意的听到体内的细胞在对自己吐诙。
我是我,我是个乖孩子。我可以在书桌前做很多哈达一样长的卷子,我可以按时交作业,我不会对老师做鬼脸,我可以在上课的时候成为一个困和醒重合在一起的矛盾体,即使确定不被老师发现,可是大脑始终亮了一颗灯,而且是没有按钮的那种。
我是我,我是一个怪孩子,我可以把烟花爆竹扔到邻居家的阳台上,然后若无其事的出去打酱油,我可以押着嗓子给110打电话说我家下水道坏掉了,让他们来修。我会把攒起来的糖果纸撕的很碎,然后从三楼阳台扔下来,边听着小区大妈异常恼火的吼声,边欣赏纸片在手中脱落翻滚,在阳光下边的更折射出不同的光线,刺向四处。很漂亮,我都记得。
可是,如果你从小就被关在家里。如果你每天都要闻着刺鼻的烟味还有酒精味,还要天天挨他的打。如果你每天都会听到她的哭声。如果你每天对着老化的电视机和缺页的《格林童话》。如果你在四处寻找可以消遣时间的精神寄托。可能你会做出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就是我的秘密。这就是我藏的最深的秘密。我曾经把它埋在某个岁月深处的荒冢,然后我以它为起点开始拼命的往前跑,拼命的跑,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因为奔跑而带起来的疾速的风声已经永远地存在于我的梦境里,和我的灵魂相依为命,我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它们,那种由骨里带来的恐慌,深深的刺激着脊椎里的末梢神经。
很多不堪回想的记忆再次在眼前回放的时候,会感觉到心里的微妙处卷砸起细碎暗涌,甚至引起胸腔某部分的莫名肿胀。就像潮汐退去喜怒哀乐后一下一下狠狠地拍往爬满青苔的礁石。重重地拍打过之后,又马上隐退得不遗留丝缕痕迹。
最后发现,礁石在不断得被侵蚀。
相比之下记忆也是这个样子。
其实也想做真正的自己,其实也想好好活的。
只不过我不想被放到一个个固定方正的模子里然后被大人浇水施肥,也不知道那模子是有机玻璃还是垃圾桶,也分不清所浇的水到底是纯净水还是天上掉下来的酸雨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进下一个程序,最后变成比校服还整齐划一的一个人。
其实也想过就这样吧,做个真正的孩子,作个真正的乖孩子,只是压抑久了的东西就像久为开始过的废气水龙头,稍微拧开之后会悉悉簌簌停顿一刹那,然后猛烈的喷涌出来带着斑斑褐色锈的水柱,让人应接不暇。
然后我只能做最无奈的选择。
我在投入冰冷的河水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颠簸,随后被重重摔下。四周是刺骨的风声,以及树叶的沙沙声。
我投入的,是潜藏在内心的黑暗,是对他们的厌恶,是对由前面对一切的不管不顾。在流动的黑暗里,迅速湮没不见,隐藏在最深处。
那些事的真相,被自由的欲望捆绑,用冰冷与黑暗淹没。
我接下来感到周身被冰冷淹没。
像那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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