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阅读极乱。重看《呼兰河传》,从前是借阅,读的热血贲张,怒不可遏。自己买了来,反而没有从头再读的勇气,只肯挑其中最温暖的一段随便看看:纵然温暖也是有限的,日暮老人,孤独的孩童,相互依赖的寒冷岁月,繁华过去了,只有一个懵懂幼童,敏锐地品尝着旧日荣光里积累下来的,大人们难以言说的失落。一点简单的快乐可以温暖小孩子,但终于温暖不得老人的心。故事里的气氛让人想起初冬的阳光,聊胜于无地涂了薄薄一层在院外的矮墙上,终究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模样。
雨果写的《威廉。莎士比亚》,是传记,但更像是在沙龙里闲散地聊着一个故人的生平往事。那段日子雨果正被流放,岛居无聊,他的第二个儿子正在翻译莎士比亚的戏剧,于是雨果就写了这本册子,用一种平静安然的笔触,看不出是倒了霉的人写的。封页上说:也许只有文豪才能了解文豪。也许吧!莎士比亚的终生理想只是做个富家翁,他没想到要扬名万世被人世代相传尊为文学泰斗的,因此他的生平总让人觉得带点戏虐味儿。
另外一部是《西游记》,最是适合心境烦杂时读的。在一切书都念不进去的时候,可以念念《西游记》。三国里太多尔虞我诈,人人竞逐着功利,权衡着利害,心境疲惫时看了只会加重了人的疲惫;水浒人物仿佛从不遵守社会规则,但最终仍旧逃不出他们想由其中破出的规则,也因此,合卷总有一种难言的悲感;红楼里是非太多太杂,作者又舍得往是非上花大笔墨,兼又伤情,最是读不得!而西游记是关于佛法的,金箍棒对付妖魔总是无往而不利,不断重复着的九九八十一难里少有人事无奈。简单重复的类似的故事,是最容易让人恬然入睡的。所以只肯读读西游记。
昨日读到百花羞从天上喊下“黄袍郎”,救了无能的八戒和沙僧一命。明知这一段天庭的孽缘,为什么又要唐三藏托书给父母前来搭救,而无故被孙猴子害死了两个亲生孩子的性命?大约也是天数吧!叛离天庭的人伦情意,最不能见容于神界设定的命运。但这件事情孙悟空实在做得不漂亮,而唐僧反而没有骂他,也让人生气。
近来很想读因果,但知道这东西凉薄,读了更要消磨热情。所以还是挣扎着点罢,多读点西游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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