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年是现代人的说法,而在我家则习惯说“过大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
记得小时候过年不像现在这样。过去,每逢春节我们一家三口总喜欢在清冷的大街上漫步。人们都回去过年了,少了往日的热闹、喧哗,也就自然觉得有点冷清,但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的春联仍然让人感到一丝喜气洋洋。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在凛冽寒风里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感觉特别凉爽。
年夜饭的晚上,奶奶脸上笑开了花,喜气已抚平了那张皱折的面庞。小小的屋子里铺张大圆桌,上面的东西可真是耀眼:烧鹅、烧鸭、红烧肉、白瓜炒肉片,香味十足;小笼包子、南瓜饼、蒸饺,样样齐全;再加上水煮花生、拌黄瓜片、排骨肺片汤……把个嘴巴吃得油油的。菜香溢满整个屋子,我们几个小鬼头个个涨红了脸,眼睛瞪得老大,已经瞄准了心仪的菜,生怕好吃的被别人抢走。“这是我的!”小弟死死盯着小妹,小妹紧紧摄着那香喷喷、令人垂涎三尺的鸡大腿,撅着嘴,眼睛里都要挤出金豆豆了。我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把我碗中的鸡大腿塞进小弟正张得死大的嘴里,平息了一场风波。全家人看了不知所措,我则朝爸爸挤了挤眼睛。
但这却并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没把年夜饭搞定,便已打起了烟火(爆竹)的主意。我是这群小鬼头中最大的,便由我分配任务。我命令小妹到阳台上去,她二话没说,抹了抹油亮亮的嘴,飞奔过去,早已忘却了刚才的不快。我又要小弟到厨房“勘察地形”,他则像军人似的做了一个敬礼状,说了一声“是”,便一溜烟儿地没了人影。我则在房间找烟花,可是不管哪个角落都翻遍了,就差把整个屋子翻过来,也没有烟火的下落。
我只好央求爸爸,爸爸却故作镇定,要我闭上眼睛。等我睁开眼睛,爸爸手中已满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呀!”我大叫一声,小弟小妹闻声赶来,抢着要放。
小弟小妹带着渴望的眼神,紧紧盯着我手上的烟花。我细细数了一下,把最大个儿的留给了自己,其他平均分配给两个小鬼。“姐姐万岁!”两个小鬼欢呼起来。
随后,我们下了楼。我拿来打火机点燃了小弟的烟花,小弟很不情愿,但他必须服从我的命令。烟花真的很漂亮,起先是一个点,最后像一把伞撑开似的,和万点星光融合在一起,最后再渐渐消失在黑得幽深的天空中。我高兴地叫起来,再瞥瞥旁边的小鬼,他们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捂着耳朵,但眼睛里却放射出惊异的神情。
我点燃了那只最大的烟花,“轰隆”一声,夭空中绽开了最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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