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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祖:莫言小说的局限

莫言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引导语:自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他的作品就成了读者必读作品,而随着读他作品的人越来越多,对于莫言作品的缺点也为人所发现,今天我们来看一下杨光祖关于莫言小说的评论。

  莫言小说的局限

  ■杨光祖

  对于莫言,还有他的小说,我的感情比较复杂。一方面认可他的想象力,他的自我打开能力。但每次读他,也为那种文字、情感的肮脏而感到恶心,我经常说,莫言的小说格调不高,脏。最近阅读他的演讲录,竟然也有如此的感觉。比如《城乡经验与写作者的位置》,就以一只城里的虱子,和一只农村的虱子,他们相遇于城乡之间的道路上,然后互诉苦境,最后饿死,总结出“虱子的一生,与作家的一生很是相似”开始这个演讲,对农村出身的作家写城市,不被评论家认可,而大发愤怒。这个演讲就比较恶俗,没有什么新鲜见解,就是一种粗俗的牢骚。由此也可以看出,莫言对城市、城市文化,真的还是很陌生。

  关于莫言,自从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褒扬之辞铺天盖地,我再多说几句,也没有什么意思。一直很想说说他的缺点,他的不足。当然,我的言辞也极其轻微,不会伤到莫言什么,因此,也就直言如下。

  1、小说充满着一种原始力量,留于粗鄙,缺乏深度,不够克制。

  余华的《兄弟》,被有些评论家认为是得到了《巨人传》的狂欢写作之真髓,其实不然。我早就有文批驳之。当代作家因为文化修养不足,更多的是吸收了中国民间的一些文化资源,尤其莫言。因此,小说里充满着一种原始的力量,这也是他的小说能够吸引一部分读者的一个原因。但通读他的小说,有一个很鲜明的感觉,就是:缺乏教养。古人说正奇,他的小说“奇”很多,但缺乏“正”,因此,旁门左道、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而且那种农民式的狡黠,也加剧了这种倾向。

  我们知道,民间文化是有脏的传统,比如二人转,它的底色就是黄色。一方面,这正是民间文化的力量之所在,那种泥沙俱下,那种来自大地的脏,是一种原始的力量,可能是人类的最底层的力量。但另一方面,即便在农村,它也有它的范围,比如,西北的花儿,也是不允许在家庭里演唱的。作为作家,完全可以借助民间文化的传统,但应该取其精华,去除糟粕,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即便在农村,真正的有权威的老人,他们和他们的家庭也是极其注意教养的。大粪可以做小麦的肥料,但人们吃的是小麦,而不是大粪。

  中国当代文学普遍缺乏想象力,莫言有想象力,可惜他的想象力太没有节制,有时候流于胡说八道。陈众议《评莫言》认为,“像莫言这样如喷似涌,一泻千里的想象力喷薄是否恰当,是否矫枉过正,则容后细说。”①当然,据说这些在翻译本里是没有的,葛浩文都删掉了。有评者说,在英文本里,莫言很简洁。

  莫言爱写丑的东西,他反鲁迅而走,认为鼻涕、大便,都可以写进小说。贾平凹也有此病。而有正大气象的陈忠实先生的小说,就没有这种倾向。写丑,写脏,写暴力,写残忍,写不堪,在莫言是常事。这不仅是自然主义倾向,更是莫言少年创伤性记忆的自我保护、自我宣泄、自我治疗。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民间文化的一种过度继承。对莫言来说,这种写丑过程可以纾解他内心的紧张,精神的焦虑,但对小说艺术而言,却是一种伤害,一种践踏。

  有学者认为,道德的洁癖,是有问题的,容易导致专制。莫言这种开放的感官解放,是一种健康的人性。当然,这一点,我个人不太认同。我总觉得,文学创作还应该有一个边界,虽然这个边界是动态的、变化的。这种没有节制的审丑描写,这种叙述的洪流,有时会淹没或遮蔽作品的深度以及影影绰绰的人物光辉、性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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