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着述了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上海,一位典型的上海弄堂的女儿王琦瑶从背着书包上学的青涩少女,到入选“上海小姐”一战成名变成家喻户晓的优雅标致的“沪上淑媛”,到退隐于歌会舞厅之外自力更生与市井之人把盏闲聊,再到生育之后并把女儿抚养嫁人,最终死于他杀,结束了四十多年的风月人生的故事,其间穿插着她微妙复杂的友情、爱情和亲情。
上海,无论处于什么时期,它都以自己特立独行的姿态繁华着、喧闹着、闪耀着并快乐着,且不管那快乐是真心的还是流于表面的,毋庸置疑,上海总是华贵的。黄浦江畔,长江一岸,除去上海它光鲜亮丽的一面,其内在也曾发霉过的。说起上个世纪的上海,脑海便浮现出女人们手提小包,身着旗袍的妖娆之态;那歌舞放荡、烟酒弥漫的“大世界”;那古色古香的弄堂以及弄堂里的流言蜚语;那穿梭里弄街巷之间的人力车;那目睹上海弄堂里发生的一切却视若罔闻的一群群白鸽。是的,这就是王琦瑶曾生活着的上海,这也是曾一度生养她捧红她并摧毁她的上海。
王琦瑶,多么美丽的名字,而她亦是同样美丽的人。花季的王琦瑶,待字闺中,腼腆依人,偶尔会向往神秘而又令她脸红的男女之情,小姊妹情怀也由衷,只是闺阁圈禁了她的梦。她的第一个好朋友是吴佩珍,一个相貌平平却随时准备为王琦瑶奉献自己的热诚的女孩。她对于王琦瑶的感情有点像一个少年对于一个少女,没有欲念的爱情,为她做什么都肯的,然而王琦瑶却对于越有吸引力的事就越要保持矜持,欲擒故从,这些小九九总是使吴佩珍煞费苦心,痛并快乐着。吴佩珍的真心始终对王琦瑶敞开着,但是却不得已地悄然退出王琦瑶的世界,那是王琦瑶的照片登上《上海生活》封面之后的事了。
时间不动声色地改变着每一个人,王琦瑶日渐变得从容了。“沪上淑媛王琦瑶”的名字随风而散,她依然故我,安静地上课,耐心地生活。耐心是百折不挠的东西,无论于得于失,都是最有用的,以不变应万变,大概就是王琦瑶的魅力所在,也是她一贯的处事方式。此时,王琦瑶的第二个好朋友将丽莉出现了,她以取代吴佩珍的姿态对王琦瑶奉献着自己的热诚,然而中间却夹着一程先生。程先生是喜欢王琦瑶的,而将丽莉对程先生也是有好感的,这些王琦瑶都看在眼里。
从参选“上海小姐”到变成“三小姐”,王琦瑶的生活充斥着灯红酒绿,晚宴和舞会接踵而至。直到李主任的出现,十九岁的王琦瑶便被这个四十岁的军政界大人物俘获,从开始的简单吃饭,到后来的约会,再到李主任紧紧拥住她的那一刻,王琦瑶深深明白,自己已经十九岁了,这一刻终究会来临。然而一切的希望和美好,都在李主任坠机身亡的那一刻香消玉损。
邬桥的月是明亮的,这里埋葬了王琦瑶的姐弟恋情,懵懂少年阿二的心。再次回到上海,王琦瑶的一辈子便被困在了平安里,固定的牌友,定期的下午茶,围炉夜话,与康明逊的风月情使她怀了孩子,而西伯利亚小伙萨沙成了孩子父亲;无论是亲生父亲还是冒名的,最终照顾王琦瑶母女的却是爱着她几十年的程先生。
女儿嫁人后,王琦瑶这一生所剩的就只有沉淀下来的安静优雅的女人特质,她这辈子最不缺少的就是男人的爱,即使在她四十岁的时候,仍然有个跟自己女儿同龄的叫老克腊的小伙为她着迷,与她云雨。造化弄人,祸起萧墙,如此神话般的女人,竟然因为李主任留给自己的几块金条死于他杀,被一个每天跟自己话家常的男人活活掐死,她飘零的岁月也只有在此刻是静止的,并到此为止。
王琦瑶这个名字,换句话来说,就是生如夏花之灿烂。她一辈子都活在流言里,矫揉造作的流言里或多或少地带有羡慕或者嫉妒的成分。她的美不容置疑,然而在上海,意识不到自己的美倒罢了,一旦将美丽公之于众,即使再纯洁的人生也将风流地度过,最终回过头来悲哀地惋惜,嫣然一笑自己曾那么耀眼过;当生命结束在昏黄摇曳的吊灯下,她依然可以安静地说,我叫王琦瑶,我是上海弄堂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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