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是为需要服务的。有的墙,需要加固加牢;有的墙,需要扒掉连通。防患于未然,心中要有墙;拥堵而成害,推墙变通利。
有的墙,坍塌了,赢得了欢呼雀跃,因为这堵墙是祸害。有的墙,不坚实,引来了忧心忡忡,因为这段墙是虚掩。
墙,倒了,是众人推倒的吗?是喊号人的力量吗?
墙,立了,是众人修建的吗?是主意人的出资吗?
是,又不是。墙,需要有,就该有,不需要有,就不该有。
墙,无论是修建还是毁弃,尽管需要有发令者,还是需要众人的劳作,机器需要人操纵,炸药需要人填装,水泥钢筋需要人摆弄。
墙倒众人推,不管是倒前还是倒后,众人的心里都有数。
墙立众人抬,不管是立前还是立后,众人的心里都有谱。
像宠物一样地生活
我们普通的人能像宠物一样地生活吗?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不能,一定不能!要不,我们不就成了动物了吗?那怎么成啊?其实,我倒觉着,不是成了动物或者成不了动物,而是我们普通人永远无法得到如此身份的认定。我说身份的认定,可能会有人觉着矫情。如果我们仔细想一想,我们真是不如一只宠物的。
宠物,那是有钱人才会想的事,或者是闲着无聊的人才去摆弄的。你见过一个背着一卷行李、手里提着一把大铲、在各色各样的小广告上找工作的人会牵着一只狗或者提着一个鸟笼子吗?这个时候,你才觉着,我们更多的人是不具备宠物那样的身份的。
身份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样地笼罩在你的周遭,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它将你与另一个世界隔成截然不同的两个空间,一个自在、得意、自居,一个拘促、卑微、谦恭。这两个世界,使得普通人变得微不足道。“高端”成为时尚,“消遣”成为自然,这绝不是普通人世界里的生活。
周日,早起,在路边一个小餐馆吃早点。一个老太太一手拉着一条狗,一手提着一个鸟笼,慢吞吞走了进来。餐馆里的人都抬起眼来,向三位致敬。
这家路边的小餐馆是我常来的,因为,这里的早点便宜,而且有我喜欢的豆腐脑。我也像其他的腰包扁扁的食客一样,看着这同时进入的三个生命。老太太将鸟笼放在本来就不太大的方桌上,手里的狗将舌头伸得老长,不知是嘴馋还是不屑,总之,两只眼在人们身上打转。老太太根本不在乎,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一样自顾自地跟她的鸟说话,那词儿都极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如此反复了两回,老太太便说上句,那鸟就对下句,餐馆中的人们都不知该说什么。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听着这人与鸟的对话。
突然,一个孩子好奇地跟着老太太与鸟一起读起了这首诗,这下子,老太太不高兴了:“少说话,你有口音。教会了怎么办。”她张大嘴指着孩子吼了起来,把孩子吓得躲在了妈妈的背后。大家都抬起头来,看看那个无助的孩子,又看看得意的老太太,不知如何是好。
口音?这是个刺耳的词。对于许多外乡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符号啊。因为,这标志着你不是这个城市中的人,不是能够享受这个城市中任何一个有着本地户口的人应该享受的福利。你不能在这里买车,因为你不能在这里上行车执照;你不能在这里买房,因为你没能拥有这个城市的户籍;你什么都不能。而来这个餐馆吃早点的人,大多数人跟我一样,没有这样一个标志身份的户籍证明。他们不论男女,不论老幼,都哑然了。
是啊,用不着检查你的身份证,口音已经明白地告知人们,你们就是外乡人。你连与这里生活的鸟儿、狗儿对话的权利也被无情地剥夺了。我们,我们这些带着口音的人,竟然不如一条狗,一只鸟。
这刺痛了谁?刺痛了每一个来这个城市打拼的外乡人。他们失却了什么?是自信?自在?自由?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们失却了尊严:做人的尊严。他们没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在这个城市中,操着各种口音的人们,就这样低着头生活着。
儿子突然不高兴了:“奶奶,请您尊重那个哥哥点儿。”儿子声音提得很高,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老太太显然生气了:“小毛孩儿,学好吧。”边说边提起鸟笼拉着小狗离开了。
儿子一脸茫然地站在我身边儿。
“儿子,吃饭吧。”我无奈地拉了拉儿子的衣襟。
“爸爸,我要是能像小鸟一样就好了。”他懊丧地说。
我也无语。我知道,他所在的学校被取缔了,他连上学的地儿也没有了。
像小狗一样地生活,像小鸟一样的生活,这是让我伤心的话,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们没有主人这样宠着我们;因为,我们有口音。
我们想要像动物一样的生活都遥遥无期,何谈宠物一样地生活呢?
最后的,我的名
走在漫漫长路之时,我忽然会想起还未完成的旅途,然后顺着光阴,一路的疾行,从未回头看一眼。
只是岁月同着 不老的时光,悄然在我眼前划过。可惜,我看不见。摇摆的风吹动我的鬓发,散落的树叶覆盖住我来时的路。我忘记了前进。
因为风景很美,却不是我可以拥有的。
闭上眼睛,城市很喧闹,但是聆听到像花儿枯萎的声音,建筑坍塌的堡垒。梦里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
总是这样,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可能是有的东西在时光昂然前进时,埋没掉了。我想。
小心的捡起掉落在肩上的树叶,翠绿的颜色却都是斑驳。把它夹在书本里,想在时光静谧之时拿出来写一些什么。不然,我总是怕自己忘记,然后在某一时刻又突然记起。反反复复。
或许把它雕刻成某一人的样子,或许看着看着,我就会忘了曾经的苦涩,就会好好过着现在安稳的生活。
不吵不闹,不骄不躁。
然后在某一时空,有人会告诉我,我的名字,我的过去。即使我早已面目全非。
我多么的不想被阳光照射到,吸干了水分,痛到扭曲,直至风化。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的存在。
我忘记了很多个日日月月,年年岁岁。在午夜梦回,才会有人告诉我,我的名。
本文来源:http://www.010zaixian.com/zuowen/guxiang/210362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