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省余姚市余姚中学 熊瑶耀
迷离纷然中,几人将梦影看透,焚一炉熏香,伴一曲清音,生命是华美如弦的梦与影。
关于梅妃
落照牡丹雁长鸣,愁云残颜雪无情。
远远行宫寒霜凝,幢幢灯影惨月行。
论心此年虚景设,更管他日冷碧寂。
便欲随君愁未得,梅影断梦隔蓬瀛。
谢尽了牡丹,闹罢了笙歌,腾腾烈烈煽碎了一地的酡颜。冬,在二十四番花信风后,邀风、邀雪、邀月,降临在这寂寞的古行宫。
冬来时,那些攘千臂以擎住一方寒空的梅枝,傲然地撑起夜幕里摇摇欲坠的星子,肃然地挺立在凛冽的风中,宁静地等待着雪白的祝福。
如日月山河般庄严,又如落落野草般怡然。我的梅花终于开了,将冰雪感动得为之落泪。满园的空气尽流连成芳香的云。她像是要天长地久地开着,开在这灾难践踏了荣华的长安,开在这悲剧拆剪了锦绣的深院,开在这大劫洗尽了颜色的上阳宫,开得冷澈灿霜,如同我的双眸。
曾经,唐明皇是开元盛世的好皇帝。
曾经,唐明皇邀我赏梅小酌。
曾经,杨妃恃宠入宫。
曾经,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曾经,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曾经,上阳宫里荒苔凝碧,垂帘寂寂。
曾经,美丽与痛苦在天宝的烈焰中绝望地燃烧,如决计不惜一切的粉蝶。
于是,我忽一转身,背对着这个王朝,检点百年身世,真实的是唯一的存在,和对生命执著。
士为知己者死,知己者若不可得,士岂能不是士?
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若不可遇,美丽仍自美丽。
于是,历史躲在年华背后,笑了,如那一斛明珠散落的清响,决绝、坚毅、执著。
关于太平
我曾天真地以为,
我们的爱,
越得过森严的宫墙,
穿得过幽暗的深院。
可最后我才明白,
敬而远之,
从来不是你的本意,
错的是,为什么我是大唐公主?
昆仑奴面具,俊逸的眉宇,高挺的鼻峰,温润的唇翕,满含关切和歉意的眼神,“姑娘,你认错人了。”他轻逸地飘入了狂欢的人群,阳光里洋溢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体香,我几乎要窒息了。
梦里,宫门外的召唤,我一次次试图触摸他温暖的脸庞,摸到的却是冰冷的面具,于是发了疯地撕扯、惊醒后,空旷的寝宫,幽暗的宫门,萧萧风声,冷月孤寂。
于是,我寻觅,在汹涌的人世间寻寻觅觅。终于,那个俊朗的身影走入我的世界。我以为我放下公主的架子,舍弃皇室的尊严,我们就可以平等地相爱,就可以像普通百姓一样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是臣下的谦卑、恭敬,和敬而远之的淡漠。我多么渴望能再读到他眼中即使那么不经意的一丝温柔与关切,那让我生死相许的眼神!
我不懂,我到底哪里错了。
直到薛绍决然地举剑自尽,我模糊的视野里满是他绝望的表情。我这才明白,促成我们婚姻的,从来不是我们的爱情,是皇室的权杖,是我公主的身份。我,大唐的公主,竟只是一个“长相守”誓言的侵略者。我以为,我的幸福可以带来他人的幸福,然而却只是带给别人家破人亡的悲剧。
错在我是大唐的公主。
关于秋瑾
你一定在路上,
风萧萧的路上,
你总说越是风浪越生出从容坚强。
我挺起胸膛,
沿着你的目光,
追赶你的方向。
我看见,
鲜花开遍山冈。
当女人们躲在年华的背后,偷偷地抽噎,有人说:“这是命,因为命中注定。”
可我不要,不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他人掌心,国都要亡了,家都要破了,可男人们还在醉生梦死。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熊熊的心焰燃尽了那个相夫教子的官太太,我在烈焰中重生。
我要抗争,为女人们争一片真正属于她们的天空,让她们堂堂正正地活在自由、平等、尊严的空气中。
于是,我像男人一样辗转东洋、上海、绍兴。像男人一样主持光复会在绍兴的训练基地,起义,失败,被捕。像男人一样遭受酷刑,像男人一样站在囚车里,被蒙昧的人们唾骂。最后,像男人一样,死在看似强大实则虚弱的枪口下。
我的眉宇间是勃勃的英气,我的胸膛中是不悔的赤心,剑已出鞘,天地之间刻着“义无反顾”四个大字!
这如秋天般壮丽绚烂的一生。
梦影内,历史悄然走开;梦影外,生命正在路过。
总是万水千山,总是星月沉沦,总是收不回的目光。
梦影的掌心,交错纵横着的是我的前世今生。
点评:
梅妃、太平公主、秋瑾三个女人,三段不同寻常的生命历程,在作者笔下都是梦与影的交织,显得那么朦胧缥缈而又充满了无奈。作者一改以厚重朴实的文风写生命的传走过梦影的痕迹
⊙ 浙江省余姚市余姚中学 熊瑶耀
迷离纷然中,几人将梦影看透,焚一炉熏香,伴一曲清音,生命是华美如弦的梦与影。
关于梅妃
落照牡丹雁长鸣,愁云残颜雪无情。
远远行宫寒霜凝,幢幢灯影惨月行。
论心此年虚景设,更管他日冷碧寂。
便欲随君愁未得,梅影断梦隔蓬瀛。
谢尽了牡丹,闹罢了笙歌,腾腾烈烈煽碎了一地的酡颜。冬,在二十四番花信风后,邀风、邀雪、邀月,降临在这寂寞的古行宫。
冬来时,那些攘千臂以擎住一方寒空的梅枝,傲然地撑起夜幕里摇摇欲坠的星子,肃然地挺立在凛冽的风中,宁静地等待着雪白的祝福。
如日月山河般庄严,又如落落野草般怡然。我的梅花终于开了,将冰雪感动得为之落泪。满园的空气尽流连成芳香的云。她像是要天长地久地开着,开在这灾难践踏了荣华的长安,开在这悲剧拆剪了锦绣的深院,开在这大劫洗尽了颜色的上阳宫,开得冷澈灿霜,如同我的双眸。
曾经,唐明皇是开元盛世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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