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是龚自珍诗词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两个意象。“箫”、“剑”对举的诗句在他的创作中俯拾皆是。如《又忏心一首》:“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秋心》:“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纪梦七首》:“按剑因谁怒?寻箫思不堪。”而《丑奴儿令》词中“沉思十五年事,才也纵横,泪也纵横,双负箫心与剑名”的句子更是集中地道出了作者性格特征中极为矛盾然而又是和谐统一的两面。“箫”是古典诗歌中极富脂粉味的意象,充满儿女之间的相思柔情,寄寓着绵绵的幽思与哀怨,而“剑”又是极具阳刚之气的兵器,象征七尺男儿的豪情壮志。一柔一刚,一张一弛,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龚自珍的思想是出入于儒侠之间的,他期盼积极入世,胸怀改革变法的宏图远志,但更多的时候却又是孤独悒郁的,常在佛学、音乐中寻找人生的寄托。“萧心”与“剑名”正是作者人生境遇的真实写照,诗人曾在《漫感》一诗中诉说了这样的心声:“绝域从军计惘然,东南幽恨满词笺。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哀婉的“箫声”与狂放的“剑骨”也同时构成了龚词绵丽而不消沉、豪放而不悲切的艺术风格,谭献在《复堂日记》中因而说其词“绵丽飞扬,意欲合周(邦彦)辛(弃疾)而一之”,可谓十分的切中肯契。
结句在激情的跌宕后,又复归为平静。“两般春梦,木虏声荡入云水”,“两般春梦”当指的是“屠狗功名”与“雕龙文卷”两种人生追求,在龚自珍的眼中,它们只是过眼的烟云,随着桨橹的摇曳声摇荡进苍茫的湖水中,作者的梦幻与愁绪也在这样的尾声中飘向天水之间。该词在挥之不去的悒郁与忧伤中结束,也暗示了作者在当时是无法寻找到符合人生理想的政治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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