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搭配颜色的运用
走进席慕蓉的花花世界,可以发觉她一贯的温暖笔调,同时为画家的她,在文中形容花的色彩,也较一般作家更为敏锐细腻,使得作品有更鲜活的感觉。其意象的建构有大半是建筑在颜色的使用上,呈现给读者的文章,不再只是死板平面的文字,而是一幅幅立体画面。
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山林,满山开着一种野花,长而直的花梗上缀着从紫红到浅红到纯白的串串风铃,衬着青绿的野草,和后面郁绿黑蓝的森森,是一幅又一幅人让人心醉的画面。
整片草原一望无际,天地间除了苍空的蓝、云朵的白、青草的绿和远处丘陵上一些土石的褐黄以及几株杂树的灰绿之外。
茶褐的底色上画着横枝的菊花。枝干墨绿,花瓣原来应该是洁白的,却在画家笔下带着一层仿佛被时间慢慢染黄了的秋香色。
秋日下年和父亲牵手走在波昂市郊,天气不错,路旁人家院子里的大树金灿的,白色的细秋千安静地垂挂在绿草地上。
席慕蓉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是风和日丽的夏日正午,太阳光从翠绿层层的高枝上洒下来,森林中有着一层绿玉般的光影〔21〕
天好干净,是那种澄蓝,草好柔软,是那个种细密的绿。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运动裤的男女同学散坐在树下,风吹过来,羊蹄甲粉紫色的小花瓣就轻轻柔柔地落了下来。
席慕蓉利用颜色搭配花卉的描写,将所要传达的抽象意念,明确且清晰的意象化。使得读者在阅读席慕蓉的作品时,非常容易进入她所想表达的情绪之中,颜色的功劳实不可没。
手法
席慕蓉的写作笔法擅长运用重覆的句型,使她的文章呈现舒缓的音乐风格而充满了田园式的牧歌情调,在句法的经营上,除了着重整体的效果外,也追求词藻的华美。她的文章都以人物作中心,在浅白的诉说里,很容易看出她的真诚,具有冲澹型散文的特点。
可能是同时身为诗人的关系,席慕蓉的散文会有意或无意的出现诗中才有的‘跳跃感’,将散文中所需的连接词省略,或使用字句的排列,将诗感融入散文之中,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席慕蓉的作品中‘问句的使用’是一大特色,无论是在文中或文末出现,事实上,她想要表达出的可能是一种模糊、不确定的心态,她不仅在自问同时也在向读者发问。尤其,当席慕蓉在使用问句时,通常不会只使用一次,常常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覆运用,连接而下,营造出一股沉重的气氛将全文笼罩。
当年他们曾经向怎样的一个女子挥手作别?在雪白的苹果花下,或者在浮动着清香的山坡上,他们挥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挥手就是三十多年的空白?
我也正一层一层地将我自己剥开,想知道,到底那一层才是真正的我呢?是那个快快乐乐的作着妻子,做着母亲的妇人吗?还是那个谨谨慎慎地做着学生,做着老师的女子呢?
是那个在画室一笔一笔画着油画的妇人吗?还是那个在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记着日记的女子呢?
是那个在暮色里,手抱着一束百合,会无端落泪如雨的妇人吗?还是那一个独自骑着车,在迂回的山路上,微笑地追着月亮走的女子呢?
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到底那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呢?而我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与珍惜,又有谁能真正的明白?谁肯真正的相信呢?
六十年的时间在往前进行的时候真是一笔一笔,一幅一幅,一日又一日慢慢累积而成的,为什么在回顾之时却如急流奔驰而过?
老师站在画前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难道,这就是年少时的我所不能了解的人生吗?
那个无忧无虑、理直气壮的小野马到那里去了呢?
我能不能有足够的智慧来越过眼前的困境?能不能重新回到那片宽广宁静的天空?能不能重新拥有那跑沙跑雪的独嘶心情?还有,我那极为珍惜的,在创作上独来独往的生命?
在静夜的灯下,我轻声的问我自己,能还不能?
不断地自问,也让读者有自问的机会,席慕蓉并没有也不愿意将答案诉诸于文字,因为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人、相异的时空环境都有可能出现不一样的答案,她总是留了一些余地,使读者有想像、反思的空间。所以,席慕蓉的文章是言有尽时,意无穷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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