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与母亲散步到了在前面日记《夏的记忆》中提到的老邻居“六娘”新建的小楼前,六娘热情地再三邀请我到她家里坐坐,并连忙把刚从地里挖回的还附着泥土的花生洗净,不停地往我手里塞;我问她:怎么没看见“乔爸爸”(六娘丈夫)呢?六娘长长地叹了叹气说:下肢瘫痪了,都近六年了,一年四季白天黑夜都在沙发上坐着,脚趾头都烂掉了,腿肚子上的肉也一块块的烂掉,看了好多医生,都找不到病因,前些日子弄到“华西医院”想给他做“截肢”,可医生说不能做…看着曾经处处争强好胜若“母老虎”般强势的六娘的眼睛里盈满了凄清无奈的泪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锋芒。
我轻轻走到”乔爸爸“身边,俯身叫了一声”乔爸爸“;老人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说:你回来咯,好久没看见你了,你坐嘛。唉!当年常在川剧《杨家将》里扮演“杨六郎”的昔日风流倜傥的“乔爸爸”,如今脸色煞白﹑骨瘦如材﹑气若游丝,眼睛里满是痛楚绝望和无助…
想当年,六娘一家与我家仅一墙之隔,两家常常因房前屋后﹑“自留地”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六娘家不仅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兄弟姐妹也多居住在附近,并且都不是泛泛之辈;而父母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因父亲也有些好强,明知不是对手,也不甘被欺;每次一吵架,六娘一家老小就会持强凌弱指着父亲鼻子骂父亲”绝代“,而一向懦弱的母亲,不知道为此流了多少伤心的泪水…
看看眼前的“乔爸爸”,再看看六娘,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正所谓一笑泯恩仇,过去的种种都早已随风消散,而今留下的,只有六娘夫妇天生的风趣幽默和如今六娘满眼柔和的映像…
回到家里,静静地思索了很久:人生如梦,转眼皆空,是非恩怨一阵风,成如何败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空空的来空空的去,有什么好争有什么好斗的? 还是静静地徜徉在字里行间好啊,无须在意无须计较,将自己的心﹑自己的情﹑自己的魂﹑自己的影像浅描淡染在字里行间,若干年以后,也许我的子孙后代们不会记得我,但这字里行间却会永恒”蓉儿化蝶入梦”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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