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散文2:粽 味 留 香
题记: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端阳处处祥。
又到了端午节,街道两边一堆一摊的满是红艳艳的香囊,绣包、花绳。细嗅空气中游弋着一缕一缕香草味,艾草味。自己就蹲在摊位上挑了一个香包,挂在包边,准备把端午带回家。超市里摆满了各味各样的粽子和油糕,通知大家端午来了。
七彩的夜幕下,城市的街市里,看到许多人只卖了几个粽子和油糕,香囊鲜有人买,我呆了又呆。可能是城市的孩子不习惯带它,而大人们又过了这个年龄,也无带它情节,于是就冷落了街头等待客人来买的老太太,大姨、婶子。是啊,城市是现代,端午只属于农村,属于传统,和城市无关。
端午节的情怀早在多少年前,存放在老家那条深巷里。每年的每年,她眺望你,偷撩你。让你拨开一把艾草细瞅,一掬香草细嗅,三五粽叶折叠装包。
那时青果刚刚坐实,黄瓜秧子刚上架,菜瓜起蔓开黄花,离端午还有三五日。只要天气无雨,傍晚时分,巷道里的婆婆妈妈们就端着她们的针线笸箩,提着小木头凳,步出院落,坐在自家大门口,手上做着香包,嘴里说着家长邻短的话,笸箩里放着彩布,彩线,香草。我们孩子就围着自家人,一会儿手里缀出一根线,一会儿翻个花布头。
“别动!去!一边玩去。”惹恼了妈,就像赶小鸡样哄。于是我们又围到另一家,静静的蹲在旁边,托着腮,歪着脑袋,斜眼瞅望着。
“红— ”妈喊了:“把你姨的那块绿布拿来,让妈用一点”。
“哎!”搭话间,一个红衫女孩飘扬着布已送到妈的手上。
“姐,把你香草给我点,我的不够了。”
“你用,这么多,你随便拿。”
“快去,把你姨的香草给我拿点!”
“不—么—”孩子左右扭着身子,厥翘着嘴。
“不去!不去!做好了不给你带。”妈佯装生气了,举起了手。
“就带!就带!我偏就带!”孩子一步一步忖过去。忽然绿衫一闪,一把香草已塞进香袋里了。
“嫂子,这个褶我不会压,你帮我一下”。于是两个婆婆就凑在一起了,一个压褶,一个穿针。
手巧的,一个下午,也只能做一个简单香包。复杂的像:葫芦、荷花、梅花、蛇、青蛙、菱角、发财桶……三五日才能做好。
到了端午的前一日下午,婆婆妈妈发号命令“去!把这两个香包给你舅家娃拿去。顺便把这三个给你姑家也带上,把案上那两袋粽子也带上。”“是!”,我跑着走了。
香包做完了,该包粽子了。端午前一天,一大早妈起来先把米淘洗干净,泡上。然后叫上隔壁的儿媳妇,下了河滩,在水草间,拔回沉香碧绿的粽叶,泡在白色的洋瓷盆子里,沁人心脾的绿绿香就满屋飘起。这时太阳才刚刚跳上山头。
妈做早饭,饭后,米也泡的差不多了,于是妈就打开后窗吆喝“秀儿——,米泡好了,包粽子咯——”,就听到秀儿的脚步声招唤邻居声,从巷子里传来。三四人来了,全是邻家孩子他妈。她们围坐在方桌周围,孩子挤在他们间,有的递粽叶,有的往她们的粽叶窝里塞米,妈的手上下翻飞,包裹,缠线,打结。小手和大手会在空中碰在一起,又赶快避让,水珠飞旋,米粒粘在手上,脸上,洒在衣衫上,没有责备声,只有哈哈笑声。一盆冒尖的粽子包好了,秀儿端着粽子盆去她们家煮粽子。粽子煮好了,各家一小盆。我家的粽子剩的最多,上学时,拿上三二个,给要好的同学吃,要吃到端午节过了好几天呐,才消失了端午的尾巴。
妈又该到别家炸油糕了,我就和玩伴们闻着香气,在人家院里跳方格,等着大人们发油糕吃。我是不敢去秀儿家,她们家的屋檐下放有蜂巢,蜂子们乌压压一群挤在巢口,熙熙攘攘,拥拥挤挤,忙出忙进。,秀儿家的房子是土墙,蜂子们把她家房子的土墙钻了许多小洞,蜂子们钻出钻进,很是吓人。那蜂子蜇人是很疼的,芳芳被蛰了一下,疼得又哭又叫,又甩手又吹手,妈妈赶快给她抹蒜汁,抹着抹着手就肿了,红红的像发糕。从此我不敢走近蜂子。不过秀儿家的蜂蜜很甜,有槐花的蜜香,黄凉凉的。每到这时侯,邻居们都会收到一大瓶。
做好了油糕,一家一家的送,孩子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大人们调遣。我端着油糕,屁颠小跑着给丽家送去。哎呀,不好,一个油糕从小盆里窜出来,奔到地上。四下望望,无人,顺脚给后面的花花家狗踢去,它正一路小跑跟着我,一个油糕飞过来,他被定住了,站在那儿呆呆的望着我,嘴里似乎呢喃“毛丫头 ,多不小心呀!”。我斜眼瞪着对它说“我小心了,你不是白跟我走一趟了。吃吧!回去不许说!”小狗低下头,斯文的吃着,吃完,舌头伸出,把嘴唇舔个圈。我转过身不敢跑了一步一步的走着,小狗一步一步跟着。
端午节来了。天刚刚露出暖色,我就被妈拉起来,去沾露水。迷迷糊糊被扯上,好多人已站在巷口等我们。我们顺着街走到村口,来到一片荒地,里面全长着艾草。孩子站在地边,妈缀出花绳绑结在我们的爽手腕上,妈把艾草上的露水掳下来,往我们的头发上抹。据说我们这一年都不会碰到蛇。身上有了艾草味,就不被蚊虫叮咬,头发会长得又黑又长。那一年,是不是真的没见到蛇,没被蚊虫叮咬,我忘记了。
太阳出来了,露水渐渐隐去,阳光妖娆。我们每人抱一抱艾草回家。头发湿漉漉贴着,脑门粘着草籽,草叶。心却是蓝格莹莹的。那天,妈会给我用艾叶水洗澡,还有好吃的,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和伙伴们去桐树林玩。月亮升上来,把桐树林照的影影绰绰的,我们玩“游击战”,援朝就躲在猪圈里,和猪窝在一起,压得猪不停的哼哼,我们就找到他了。
人长大了,我也离开了家乡,父母也不在那住了。虽说不远,无事也没有回去;儿时的伙伴也像蒲公英的种子,被命运吹的满世界都是,相聚也难,回去也无处可去,便无回去的理由了。
去年春天姨夫不在了,回乡奔丧,不想我们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实是感慨。十几年没回去,故乡是熟悉中的陌生。故乡人少了,年轻人打工走了他乡,留下的是孩子和老人,老人多年不见,亦陌然,漠然。孩子更是不认识我。徒然间感觉自己虽是主人,已是曾经,而今分明是乡外客,心寂寂然。更何况儿时的家屋已觅不到,原址翻盖了新房。儿时玩过的那片梧桐林已被砍伐,做了人家院落。自我觉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没有一天不忆起你。可是家乡已记不起我是谁,把我流放了。
乡音在,我是乡客。乡情还在,故乡却不认识我。故乡啊,只在记忆中,在儿时的那段光影中。故乡啊,此情绵绵无绝期,如若与君断,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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