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李白《将进酒》中“五花马”的考古学证据
正如前文所引吴文云“至今没有可靠证据能够证明唐代有将马鬃剪成五簇的‘五花马’”,所以,对于将五花马解释为马鬃剪成五簇的说法,学界往往是将信将疑的,或者总是将其作为一种说法而谨慎对待。说到底,最关键的是五花马没有“一花马”“三花马”那样众多的图像资料作为支撑,所以对五花马的解释比较模糊,莫衷一是,自然也就不敢肯定。
近来笔者在查阅有关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一件唐代执壶上的贴塑图案装饰中有五花马图像(《介绍几件陕西出土的唐代青瓷器》,《文物》1960年第4期,第48页)。该执壶于1955年出土于西安韩森寨唐墓,从壶的形制和装饰来看,应该是唐代长沙窑的产品。五花马的形象以模印贴花的形式装饰于执壶腹部,骑在马上的人物似持盾舞剑,马颈部的鬃毛被修剪成五瓣花状,与三彩三花马以及石雕三花马的三花非常相似,只是较为密集而已。因此,笔者推断这种马的形象即为人们苦苦寻找而不得的五花马形象,这也是目前所见的唯一可以确认的五花马图像资料。这件五花马实物资料的发现,为以往学界认为的五花马就是将马鬃剪成五瓣的说法,提供了有力的实物支撑。通过对执壶上的图像资料仔细观察,可知骑于马上的人物在表演,与西安何家村窖藏出土的舞马衔杯银壶上所装饰的舞马(韩伟:《海内外唐代金银器萃编》,三秦出版社1989年版,第35页),应该类似,均属于经过特殊训练的珍贵马匹。这似乎可以说明,由于唐代的五花马与舞马一样,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用于表演且比较珍贵的马匹,在一般的图像资料中也就比较罕见。从李白诗歌中“五花马”一词,又可知当时人们是了解这类五花马的,所以李白在诗歌中将“五花马”与“千金裘”相对应。
据此,大体可以推断:李白《将进酒》中的“五花马”应该是指将马鬃修剪成五个花瓣的马,而不是指其他。从考古发现的“一花马”“三花马”“五花马”图像资料的数量和比率来看,五花马在唐代的各类图像资料中的确极为罕见。主要原因是三花马作为贵族的骑乘,往往招摇过市,为艺术家或者工匠们所关注,而五花马是仅用于特殊场合表演的马匹,两者在数量上和在人们视野中出现的机会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五花马显得尤其珍贵。与同时代的诗人多咏三花马不同,有着非凡想象力的诗人李白一语惊天,以经过特殊训练用于表演的珍贵的“五花马”与“千金裘”相对仗,不仅说明他对将马鬃修剪成五瓣的五花马情有独钟,而且也认为这种马的确非常珍贵。 三、结束语
综上所述,关于李白《将进酒》中“五花马”的解释应该为:将马的颈部鬃毛修剪成五瓣花形状的马,与当时的舞马一样,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用于表演且极其珍贵的马匹。同时,在考古发现的唐代图像资料中,这类五花马极为罕见,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五花马在当时的确属于贵重之物。所以,李白也就借用其与“千金裘”相对仗了。如果将其引申为珍贵的马、宝马、良骥之类,不仅顺理成章,也是无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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