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下午，雅红照旧去上班，雅霜还是回到楼上点起火炉看书。
12、没有阳光的冬天的午后，雅霜的火炉持续不断地冒着青烟。雅霜没有工作，雅霜是一个残疾人。得过小儿麻痹症的雅霜两条腿不一样长，走起路来上下颠簸，因此雅霜就这样每天在屋子里看书，从不出门。
13、现在，这个女孩子就坐在一张挂着一件藏青色毛衣的靠背椅子上看一本线装旧书。一条比手臂还细的腿搁在火炉边，另一条腿，就垫在那条坏腿的下面。
14、雅霜的脸就象她的名字一样没有血色，青色的细小血管在皮肤下面蜿蜒游伸，苍白但是细嫩。
15、没有人的屋子里，雅霜偶尔会唱歌，唱那种外面不允许唱的老歌，那还是父母都在世的时候学会的。
16、天涯涯，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两是一条心雅霜边唱边想，眼前那个奏琴的男人怎么看都是卓跃进的影子。于是雅霜反复地唱，卓跃进就好象影子一样围绕在她身边。
17、卓跃进是雅霜身边的唯一的男人，但这个男人是雅红的。因此雅霜在每次哼唱那首小妹妹唱歌郎奏琴的歌之后额头上就开始冒虚汗，雅霜唱得很用功但是雅霜的歌声和歌声以外的想象总是充满了内疚。因此在卓跃进每次来吃饭的时候，雅霜就在看他的眼光中添加了更多的仇视。
18、可是卓跃进总是低头吃饭的，他从来不会多看一眼饭菜以外的东西。
19、有一次雅红匆匆吃完饭擦擦嘴巴说要上街，街上来了一辆车在卖活鸭子，不凭票的，排很长的队呢。
20、雅红扔下饭碗连奔带跑地跨出门口时，雅霜心里竟然很自然地感到一丝轻松。
21、饭桌上只剩下卓跃进和雅霜，卓跃进低着头喝汤，嘴唇周围的一圈胡子上沾着亮亮的油光。雅霜说卓跃进你吃饱了吗？我给你盛饭，话语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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