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相国寺,足不出户十五年。人们到他的住室去拜访他,他都以礼相待,唯恐招待不周。但是等到这些人一旦做了官,成为公卿贵人,他又从不去登门请求帮助。但也曾私下感到奇怪,他平生所交的都是当世贤杰,却未看到能有古人那样卓著的功业可青史留名的。于是他说,世人所称道的贤才,如果不能指挥军队长驱万里,在海外建立功勋,就应当辅佐帝王在明堂发号施令,执行赏罚。如果两者都做不到,就应当退出官场,不接受宠爱,也不接受侮辱,而是远离尘世,保持清高,绝不屈从。怎么能只贪图享受富贵生活而无所作为呢?他喝醉了酒就用这个来讥笑在座的人。而在座的人也这样回复他,说抛弃世俗,洁身自爱,在古人容易做到;如果奋进努力,碰上好的时代,就一定要能干出一番大事业,那即使是圣贤也难办到,这就是周公和孔子穷困和显达不相同的原因。现在你总生活在寺庙中,不被世用,侥幸没有走世人的穷困或顺利的道路,(怎么)却要拿古人已做到的事来要求今天的人一定要做到呢?不过尽管这样,惟俨傲然地退隐在寺庙的斗室之中,天下的大事,当世的利弊,听他说起来整日都不厌倦,可惜就这样快衰老了啊。
曼卿死后,惟俨也在京城的东边买了一块地准备养老,并收集他自己平时所写的文章数百篇,拿给我看,并说:“曼卿死之后,您已经为他写了一篇墓表。也请您替我为我的文章写一篇序言,但要让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篇序言。”唉!惟俨不被当世所用,他的才能也没有在当世表现出来。如果考察他遒劲的笔墨、丰富飘逸的文章,也可以看出他的志向。庐陵人欧阳永叔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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